第208章各懷心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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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時分，程末開門進屋，本以為該走的人都走了，東西也都搬了，誰知道，剛拉開門就對上孟楚研那雙深幽的眸子。
“你不是拆了石膏了麽？”他楞了楞，問。
孟楚研點點頭，忽然咧嘴一笑，將雙手雙腳擡起來給他看，“是拆了呀！”
白了她一眼，程末很快恢覆如常，一邊換鞋一邊說：“那你還在這裏做什麽？不回去當你的大小姐？”
“我還沒跟你道別呢，昨天你沒回來？”孟楚研說。
“多謝孟大小姐關心，不過我回不回來，好像也不用跟你交代吧？”
將皮鞋放好在鞋櫃裏，程末嘴裏哼哼了這麽一句，就往小酒屋走。
是換衣服去了。
孟楚研心道。
果然，沒一會兒，一身T恤牛仔褲的程末又站到了自己面前，也許是因為換衣服的原因，弄得他的頭發有點淩亂，再加上那沒骨頭似的站姿，倒是更顯得隨意了許多。
孟楚研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，一動不動的和程末對視著，過了一會兒，還是程末沒忍住，捋了一把頭發，無奈道：
“說吧，又在琢磨什麽事情呢？”
“就想多待一會兒。”孟楚研仍舊笑嘻嘻的說，將在心頭盤旋了一整天的悵然與糾結都盡數斂去。
她私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，可程末卻嗤笑一聲，轉身又往小酒屋走，過了半分鐘，手裏拿著兩個酒杯一個酒瓶子，坐在了她身邊。
“你可是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的，我這小地方，哪裏能經得住孟大小姐待。”
這話的意思，儼然就是猜到了她有心事，並且，十分肯定。
孟楚研忽然有些好奇的看著他倒酒的動作，從容的接過一個酒杯來，幾乎不經大腦的，就問：“為什麽你總能猜到我的心思呢？”
“不是能猜到你的心思，而是對這種偽裝太熟悉了。”程末喝了一口酒說道。
他自問，在周圍結識的這一群人當中，還沒人比他偽裝得更久。
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？
甚至還不太懂事，在大部分和他同齡的人都還在父母膝下成長，每天無所事事只知道玩樂和逃避功課的時候，他就已經不得不，將真正的自己隱藏起來。
偽裝成，一個完全陌生的樣子，扼殺掉自己所有的天性。
直到現在，他連自己本來是什麽樣子都忘了。
“看來，你要麽就是自己也一直在偽裝，要麽，就是身邊太多人都在偽裝咯。”孟楚研十分聰明的想到。
程末笑了笑，“不管到底是怎樣，只要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，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善意，所以，你也要這樣想，不要瞻前顧後的，不要擔心你的決定會不會帶來好的結果，只要你一直朝著一個方向前進，就總會抵達你期待的終點的。”
孟楚研聽後，先是怔了怔，然後打趣道：
“真是難得，竟然能從你嘴裏聽到這麽正能量的話！”
“我早就說過，我身上的亮點多了去了，只是你還沒發現罷了！”程末說得簡直大言不慚。
只是一轉頭，卻看見孟楚研臉上的表情在漸漸減少，到最後，只是傻乎乎的往那兒一坐，呆著一張臉。
他轉了轉酒杯，也跟著收起了臉上的嬉笑味道，稍微猶豫了一下，才難得帶著嘆息一樣問：“是因為高隨謙嗎？”
孟楚研點點頭。
既然被識破了，而她又恰好需要談談心，也就不必再偽裝下去。
“今天去醫院看到他了？”程末又問。
孟楚研繼續點點頭。
“他說什麽了？”
“說明天陪我一起用晚餐。”孟楚研莫名接了這麽一句，然後仰頭長嘆一聲，“其實，我還是沒想好怎麽面對他，就算我心裏能為他找許多理由，可是我也沒辦法找到一個能讓自己徹底釋懷的辦法。”
說著，她忽然坐直了身子，看著程末，難掩緊張神色的說：“我甚至害怕，自己萬一一個沒忍住，反倒是自己把那天的事情說了出來！今天在醫院裏，我差一點就較上勁了！”
想到今天在醫院裏的那股沖動與別扭，她就覺得後怕。
但程末卻異常冷靜的說：
“你之前不是說過，你相信他愛你，也覺得他最值得你愛嗎？難道這不是你釋懷的理由嗎？既然選擇了要這麽做，就別再想那麽多，否則，最後就算你不說，他也能感覺到你的異常，而你好心不想讓他背負壓力的那些想法，沒準反倒會成為你們的絆腳石。”
“我為他考慮，會成為他的絆腳石？”孟楚研有些不能理解。
程末肯定的點頭，“你怎麽知道，他不記得那天的事情，你怎麽知道，他酒醒後沒打算跟你道歉補償？但是因為你自以為是的原諒，反而將他所有的出路都堵住了，你要是能直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，對他始終如一也就罷了，偏偏你還總是擺出這副樣子來，甚至在心裏就是覺得他對不起你了！這對你，對他，對你們的關系都沒有任何意義，明白嗎？”
孟楚研聽著這些話，臉色有些恍惚。
“難道，我想保護他，不讓他知道自己做過這樣的事情，是錯的嗎？”她喃喃的問。
“沒有錯，我很欣賞你當時的大氣，也很羨慕他能有一個這樣處處為他考慮著想的伴侶。只是，我覺得你應該更堅定一點，別到最後弄巧成拙。”程末說。
弄巧成拙嗎……
聽完程末的話，孟楚研若有所思。
忽然輕笑起來沖著他舉杯，說：“我就知道，應該來找你的。”
每一次，有了心事之後，跟程末只不過幾句話，她就豁然開朗。
“我就說我厲害的很吧！”程末挑眉笑了笑，一仰頭，杯子裏的酒就都進了肚子。
只是喝完之後，卻情不自禁的輕輕嘆息了一聲。
“怎麽了？”孟楚研聽見後問。
程末忙搖搖頭，“太好奇了不好。”
“我這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！”孟楚研強調。
程末哈哈一笑，沒接話。
只在心底嘆道，也許，將來有一天，你再也不會把我當朋友了呢。
這天晚上，因為孟楚研已經成功拆掉石膏，而兩人又都各懷心事，所以一不小心，就都喝多了。
到最後，兩人更是直接坐在了陽臺的地上，身邊早就空了好幾個瓶子。
孟楚研恍恍惚惚，再沒了往日裏喝多了還帶著三分清醒的模樣，那時，她望著夜空，忽然冷不丁的問：“這幾天你是不是……是不是，都在躲著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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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是拆了石膏了麽？”他楞了楞，問。
孟楚研點點頭，忽然咧嘴一笑，將雙手雙腳擡起來給他看，“是拆了呀！”
白了她一眼，程末很快恢覆如常，一邊換鞋一邊說：“那你還在這裏做什麽？不回去當你的大小姐？”
“我還沒跟你道別呢，昨天你沒回來？”孟楚研說。
“多謝孟大小姐關心，不過我回不回來，好像也不用跟你交代吧？”
將皮鞋放好在鞋櫃裏，程末嘴裏哼哼了這麽一句，就往小酒屋走。
是換衣服去了。
孟楚研心道。
果然，沒一會兒，一身T恤牛仔褲的程末又站到了自己面前，也許是因為換衣服的原因，弄得他的頭發有點淩亂，再加上那沒骨頭似的站姿，倒是更顯得隨意了許多。
孟楚研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，一動不動的和程末對視著，過了一會兒，還是程末沒忍住，捋了一把頭發，無奈道：
“說吧，又在琢磨什麽事情呢？”
“就想多待一會兒。”孟楚研仍舊笑嘻嘻的說，將在心頭盤旋了一整天的悵然與糾結都盡數斂去。
她私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，可程末卻嗤笑一聲，轉身又往小酒屋走，過了半分鐘，手裏拿著兩個酒杯一個酒瓶子，坐在了她身邊。
“你可是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的，我這小地方，哪裏能經得住孟大小姐待。”
這話的意思，儼然就是猜到了她有心事，並且，十分肯定。
孟楚研忽然有些好奇的看著他倒酒的動作，從容的接過一個酒杯來，幾乎不經大腦的，就問：“為什麽你總能猜到我的心思呢？”
“不是能猜到你的心思，而是對這種偽裝太熟悉了。”程末喝了一口酒說道。
他自問，在周圍結識的這一群人當中，還沒人比他偽裝得更久。
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？
甚至還不太懂事，在大部分和他同齡的人都還在父母膝下成長，每天無所事事只知道玩樂和逃避功課的時候，他就已經不得不，將真正的自己隱藏起來。
偽裝成，一個完全陌生的樣子，扼殺掉自己所有的天性。
直到現在，他連自己本來是什麽樣子都忘了。
“看來，你要麽就是自己也一直在偽裝，要麽，就是身邊太多人都在偽裝咯。”孟楚研十分聰明的想到。
程末笑了笑，“不管到底是怎樣，只要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，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善意，所以，你也要這樣想，不要瞻前顧後的，不要擔心你的決定會不會帶來好的結果，只要你一直朝著一個方向前進，就總會抵達你期待的終點的。”
孟楚研聽後，先是怔了怔，然後打趣道：
“真是難得，竟然能從你嘴裏聽到這麽正能量的話！”
“我早就說過，我身上的亮點多了去了，只是你還沒發現罷了！”程末說得簡直大言不慚。
只是一轉頭，卻看見孟楚研臉上的表情在漸漸減少，到最後，只是傻乎乎的往那兒一坐，呆著一張臉。
他轉了轉酒杯，也跟著收起了臉上的嬉笑味道，稍微猶豫了一下，才難得帶著嘆息一樣問：“是因為高隨謙嗎？”
孟楚研點點頭。
既然被識破了，而她又恰好需要談談心，也就不必再偽裝下去。
“今天去醫院看到他了？”程末又問。
孟楚研繼續點點頭。
“他說什麽了？”
“說明天陪我一起用晚餐。”孟楚研莫名接了這麽一句，然後仰頭長嘆一聲，“其實，我還是沒想好怎麽面對他，就算我心裏能為他找許多理由，可是我也沒辦法找到一個能讓自己徹底釋懷的辦法。”
說著，她忽然坐直了身子，看著程末，難掩緊張神色的說：“我甚至害怕，自己萬一一個沒忍住，反倒是自己把那天的事情說了出來！今天在醫院裏，我差一點就較上勁了！”
想到今天在醫院裏的那股沖動與別扭，她就覺得後怕。
但程末卻異常冷靜的說：
“你之前不是說過，你相信他愛你，也覺得他最值得你愛嗎？難道這不是你釋懷的理由嗎？既然選擇了要這麽做，就別再想那麽多，否則，最後就算你不說，他也能感覺到你的異常，而你好心不想讓他背負壓力的那些想法，沒準反倒會成為你們的絆腳石。”
“我為他考慮，會成為他的絆腳石？”孟楚研有些不能理解。
程末肯定的點頭，“你怎麽知道，他不記得那天的事情，你怎麽知道，他酒醒後沒打算跟你道歉補償？但是因為你自以為是的原諒，反而將他所有的出路都堵住了，你要是能直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，對他始終如一也就罷了，偏偏你還總是擺出這副樣子來，甚至在心裏就是覺得他對不起你了！這對你，對他，對你們的關系都沒有任何意義，明白嗎？”
孟楚研聽著這些話，臉色有些恍惚。
“難道，我想保護他，不讓他知道自己做過這樣的事情，是錯的嗎？”她喃喃的問。
“沒有錯，我很欣賞你當時的大氣，也很羨慕他能有一個這樣處處為他考慮著想的伴侶。只是，我覺得你應該更堅定一點，別到最後弄巧成拙。”程末說。
弄巧成拙嗎……
聽完程末的話，孟楚研若有所思。
忽然輕笑起來沖著他舉杯，說：“我就知道，應該來找你的。”
每一次，有了心事之後，跟程末只不過幾句話，她就豁然開朗。
“我就說我厲害的很吧！”程末挑眉笑了笑，一仰頭，杯子裏的酒就都進了肚子。
只是喝完之後，卻情不自禁的輕輕嘆息了一聲。
“怎麽了？”孟楚研聽見後問。
程末忙搖搖頭，“太好奇了不好。”
“我這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！”孟楚研強調。
程末哈哈一笑，沒接話。
只在心底嘆道，也許，將來有一天，你再也不會把我當朋友了呢。
這天晚上，因為孟楚研已經成功拆掉石膏，而兩人又都各懷心事，所以一不小心，就都喝多了。
到最後，兩人更是直接坐在了陽臺的地上，身邊早就空了好幾個瓶子。
孟楚研恍恍惚惚，再沒了往日裏喝多了還帶著三分清醒的模樣，那時，她望著夜空，忽然冷不丁的問：“這幾天你是不是……是不是，都在躲著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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